黑车
《北京市查处非法客运若干规定》实施后,部分滴滴司机将成为重点打击的黑网约车司机。当增量已经无法得到控制时,存量的管理就变得越来越重要。滴滴最早的出现,实际上就带着某种新的移动互联网商业模式,它对于传统低效的打车业务是一种近乎毁灭的消解。当风暴袭来时,有些人选择了离开;有些选择走一步看一步;而有些则选择了夹缝中求生存的方式,他们自发组织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建立了一个个“河北滴滴司机”、“东北滴滴司机”、“山东滴滴司机”的微信联络群。早上6时,家住河北廊坊市大厂回族自治县的老郭起床了。为了赶上滴滴6时到10时的早高峰奖励,他需要尽快驾驶着大众捷达进入北京六环内,这样才能拿到“早高峰7单补贴60元”的奖励。大约半个小时后,当老郭将车驶进六环时,住在丰台区卢沟桥乡的武雄也启动了自己的大众朗逸。与老郭不一样,武雄是滴滴的“保障司机”,拿不到高峰补贴,但每天只要跑满10个小时,就能有600块的保底收入。所以,武雄的清晨比起老郭来,要轻松不少。等时间到了早上7时,老郭和武雄的车都搭上乘客时,王杰关掉了滴滴的接单任务。他停好那台黑色的日产天籁,洗了个澡,准备睡觉。王杰是山东人,接的是晚间的滴滴专车订单,因为“夜晚不堵车,客单价也更高”。每个工作日,这样的清晨在北京超过110万滴滴司机的生活中上演,琐碎且平常。但是,最近这种平常被打破了。老郭的捷达轴距为2604mm,武雄的朗逸为2610mm,王杰的日产天籁则为2775mm。从7月1日那天起,这三个数字将老郭等三人彻底分成为了两个不同的阵营,成了判定他们各自身份合法性的重要指标之一。与此同时,这三个数字与户籍、汽车排量一道,也从那天开始有了新的内涵。老郭们发现,此前属于滴滴司机的北京开始折叠。折叠之下,有人离开,有人在观望。一夜之间变成了开黑车的“我现在经常会想这样一个问题,滴滴这么大的公司,竟然也会‘造假’。自己一夜之间居然会变成开黑车的。”下午6点,已经开了11多小时的武雄碰到了日常的晚高峰,车在四惠附近堵住了。望着前面停滞的车流,武雄用手擦了擦方向盘旁边的“城市英雄”勋章。那是滴滴给服务分和成单率高的司机颁发的,是滴滴司机中的最高等级。武雄是山西人。他略带山西口音的“滴滴造假”实际指的是,在7月1日北京市宣布实施的《北京市查处非法客运若干规定》(以下简称《规定》)后,像武雄这样的滴滴司机将成为重点打击的黑网约车司机。根据《规定》,网约车司机需要满足本市户籍并取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和《网络预约出租汽车驾驶员证》,其从事网约车服务的车辆轴距需不小于2650mm,以及私家车性质需变更为“预约出租客运”(出租车辆运营8年需强制报废)等多种条件,才能从事网约车服务。如果以上条件有一条不符合,则该司机将被定性为“黑网约车司机”,并面临被抓后1万-3万元的罚款。“这些条件中,其他的都我都能接受,证再难可以去考,私家车改成营运性质后8年报废也行。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网约车司机必须要是北京人才能做?”东四环中路的十字路口依旧堵着,武雄谈及此处有些生气,生气之外更多的是不明所以。为了确定自己究竟合不合法,武雄在7月1日网约车严查当天就询问过滴滴公司,得到的答复是“不用担心,正常出班”。武雄不懂,一方面滴滴公司明确支持他出来干活,另一方面北京市交通部门又在严查网约车。为什么外地人就不能开网约车?为何2016年就已经颁布的《北京市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实施细则》要在今年突然开始发力?武雄开始反思自己当初一心想着滴滴司机工作自由而作出的转行决定,是不是错了。2002年,武雄就来到北京工作,算得上是一个老北漂了。最开始他主要做食品加工厂的生意,2008年工厂拆迁后就在超市里开糕点房。在糕点房开张期间,因为不满超市经理百般刁难,与经理大吵一架后,武雄决定去做点自在的工作。于是,在去年的7月份,武雄在滴滴上注册账号,干起了全职的滴滴司机,并在不久之后加入到了滴滴的“保障司机”。武雄加入“保障司机”时,业内广传“美团打车”即将进入北京。按照武雄的说法,滴滴为了稳定住他这样一批全职的滴滴司机,便向其发来了邀请,但条件之一是中途不准转入别的打车平台,不然保底收入作废,并且一年之后不准再加入“保障司机”。加入之后,武雄的工作相较于之前稳定了很多,每天只需干满10小时,就能获得600元的保底收入。稳定之后没多久,武雄就遇到了今年7月份的严查。在滴滴司机群体中,像武雄这样转行的人有很多,理由也各有不同。有因工作不顺辞职跑滴滴的,有因开店失败转行还债的,还有因炒币失败而临时过渡的。据中国新就业形态数据中心在2017年和2018年发布的报告,2016年至2017年,滴滴出行平台的司机中,19%来自去产能行业,8%来自复员、转业军人,6%来自失业人员,7%来自零就业家庭。另外,武雄在加入滴滴时,就知道北京交通部门在查处黑网约车的事情,身边也有一个朋友被查过,被罚了9000块。“当时滴滴给全额报销了,不过是分9次报销的,每次1000块。”武雄说,当时大家都是抱着“滴滴公司这么大,不会被严查”的心态干活。更何况《北京市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实施细则》很早之前就颁布了(以下简称《网约车新政》),一直都是“只起风不下雨”的状况,所以就没太当回事儿。但事实上,去年一年北京市就查处了10550辆“网约黑车”。而至于今年为何开始更加严格地查处,从武雄前面停滞不前的车流就可以看出些端倪。根据北京市交通委员会的数据,截至2018年7月,全市机动车保有量为600.3万辆。如果按2017年北京市3.4%的机动车增长率,今年年底北京的机动车保有量将达到610万辆,等到2020年这一数字将变为652万,这大大超过了北京市2020年630万保有量的控制红线。同时,另一项参与车牌摇号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6月8日24:00,北京小客车配置指标累计收到个人普通小客车配置指标申请和确认延期的共2842294个;累计收到个人新能源小客车配置指标申请和确认延期的共289377个。同比上期,普通车摇号申请人增加40976人,摇号难度或将创历史新高,而上一期约有1963人抢一个指标。当增量已经无法得到控制时,存量的管理就变得越来越重要。滴滴最早的出现,实际上就带着某种新的移动互联网商业模式,它对于传统低效的打车业务是一种近乎毁灭的消解。这种快速崛起的商业形态,让越来越多原本不用上路的汽车跑上了马路,这无疑对于北京多年固有的交通管理方式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如何让这些跑在路上的车回到停车场,延缓因车辆增加造成的交通拥堵,大概是今年《网约车新政》被严格执行的重要原因之一。武雄的大众朗逸仍趴在四惠地铁站附近处无法动弹。慢慢地,他警惕地观察起地铁站来来往往的人群,判断着哪些人像查网约车的便衣警察。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在西客站亲眼目睹了一个滴滴司机被拦下,而当时他的车里正坐着一位打车的乘客。有人观望,有人离开“那天,我送一位女乘客去北京西站。正准备停车时,一辆汽车被拦停,拦停汽车的人绕过了车前的挡风玻璃,拿出证件,让司机下车。”武雄观察着地铁站走出来的人群,将原本拿在手上的手机放在车门与方向盘之间的手机支架上,让人从外面望过来,很难发现手机的存在。“那次以后,我就关闭了火车站和机场的订单。”武雄说,那天从北京西站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接过西站的订单。武雄可能不知道,北京西站,这个如今滴滴司机试图逃离的地方,却是滴滴平台开始的起点。2012年的冬天,是滴滴最早开始向出租车司机推出线上接单服务的时间。那个时候,资金相对雄厚的摇摇招车占据了首都机场,手头紧张的滴滴创始人程维租不起机场的摊位,只能花4000块在西客站的过道上租了个地方,给来往的司机发传单推广滴滴的业务。北京的穿堂风很大,推广人员穿着大衣和大皮帽子,站在风中,将滴滴的业务一点点从西客站推出去,从滴滴后台孤零零的16盏灯直到今天覆盖到全国的5000万司机。程维可能想不到,6年前他将滴滴从西客站带出来,走向全国;6年后,滴滴司机在西客站东躲西藏,心惊胆战。据公开报道,7月1日当天,《北京市查处非法客运若干规定》正式施行。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对黑出租车、黑网约车展开为期半年的打击。执法首日,在机场、火车站等45个重点地区,对各类非法运营行为开展打击。半天时间内,共计检查车辆1800余辆,查扣各类“黑车”54辆。依据相关规定,执法人员将对车辆进行30天至60天的扣押,同时对驾驶员处以1万-3万元的罚款。随后,一场场大雨侵袭北京,市民打车难的抱怨开始在朋友圈、微博等社交媒体上爆发。望京、国贸、西二旗的打车等待时间从30分钟、60分钟、90分钟的基础上持续延长,排队人数从20人,50人一只增加到90人,甚至更多。截至7月25日,近30天内,北京打车难百度指数环比增长420%。2018年3—7月,北京市网约车应答率下降22%,单均应答时长增加3.4倍。“身边的好多人都离开这行了,特别是租车干滴滴的。他们跟我们开私家车的不一样,租车的人每天一启动汽车,就意味着100-200块钱就没了。如果再遇上警察抓车,就相当于一个月白干了。”前方的绿灯亮了,车流开始松动,武雄松了一口气,轻踩油门,大众朗逸开始缓缓蠕动。在滴滴司机群体中,除了像武雄这样买私家车跑滴滴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从汽车租赁公司租车干活的。来自甘肃的老杨,就是这个群体的一份子。今年3月,老杨的药店开不下去了,因为他的一位朋友贷款跑路了,而老杨作为担保人,需要承担起这笔债务。由于药店的收入微薄,老杨在朋友的介绍下,从亦庄的一个汽车租赁公司租了一台北汽EV200,干起了全职的滴滴司机。北汽EV200的月租金为3800元,轴距为2500mm,这与《规定》里的2650mm相距甚远。另外,老杨是甘肃人,不属于北京市户籍。因此,无论从哪点来说,老杨都是一个“黑网约车司机”。在老杨之前,2017年滴滴北京注册司机数量为110万,活跃司机数量逾20万,但只有10.7%符合京籍规定,合规人数仅2万人。而网约车驾驶员考试也并非想象中简单。据网约车行业人士透露,目前取得北京网约车从业资格证的司机仅在2.1万人左右。从全国来看,据中国信通院政经所研究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7月,全国共有210个城市(包括4个直辖市和206个地级市)出台了网约车细则文件,覆盖率为62.1%。“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开黑车的,现在每天睁开眼就是租车的钱和每个月需要偿还的贷款。”老杨住在昌平区北边的南邵镇张格庄村,一个每天20元的临时出租屋内。和“保障司机”武雄不同,老杨没有每天600块的保底收入,只能每天早上5、6点起床,一直干到晚上12点,才有机会和武雄挣得同等多的收入。“我想不通,北京是不是中国的,为什么外地人就不能在北京工作,这不是歧视外地人吗?”老杨说。为了躲避查车,老杨关闭了滴滴派单的功能,直接在抢单大厅里面抢北京周边的长距离订单,避免了查车风险较高的市区,但是抢单的价格是平常的95折。也因为这样,老杨常常由于派单过远,导致汽车电量不足回家,只能呆着车里边充电边睡觉,第二天一早再去抢单。“最近一个月,身边好多租车的兄弟已经不干滴滴了。租金贵是一方面,每天提心掉胆的也受不了了。”老杨是微信群里为数不多的留下来接着干的,为了还贷款,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河北帮”、“东北帮”、“山东帮”当风暴袭来时,有些人选择了离开,如老杨微信群里消失的车友;有些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如老杨;而有些则选择了夹缝中求生存的方式,他们自发组织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建立了一个个“河北滴滴司机”、“东北滴滴司机”、“山东滴滴司机”的微信联络群。在这些自成系统的组织里,他们彼此分享跑活过程中遇到的“情报”,哪个路口在查车,哪个地铁站有便衣,哪个司机遭遇了“钓鱼”(交通部门的“钓鱼执法”)。私底下,有司机调侃地将这些联络群称为“河北帮”、“东北帮”、“山东帮”。老马就是“河北帮”的成员,并隶属于“河北帮”下面的“邯郸小队”。据老马介绍,他所在的邯郸小队一共有80多名滴滴司机,全部都是来自邯郸老家的人。在7月份,北京开始严查网约车后,老马所在的“邯郸小队”微信群就开始变的热闹起来。“我今天在西直门被查了”、“北京西站有便衣”、“机场火车站今天别去了”......每天,这样的信息的在微信群里此起彼伏。“严查网约车这事儿没啥好怕的。像我们这样每天在群里及时通气,完全可以避免被抓车。就算运气不好被抓,租车公司也会垫付罚款。”老马的北汽EV200是从“北汽绿行”汽车分时租赁公司租来的。只需要将身份证和驾龄满3年的驾照交给北汽绿行,公司就能帮老马注册上滴滴司机,并能加入到滴滴的“保障司机”。同时,绿行还向老马承诺,抓车后不用他出钱,公司会替他垫付,然后找滴滴报销。“租车公司和滴滴有合作,我们只管开车挣钱就行,别的事有公司帮忙处理。”老马说。靠着邯郸小队的微信群和租车公司的帮助,老马每天的跑活都很顺利。但是天有不测风云,顺利的日子没有持续,老马就在北京西站“遭了一手”,接到了个钓鱼单。“那家伙一上车我就知道不对,肯定是钓鱼。”老马说,因为微信群经常互相通气,知道“钓鱼”的跟正常乘客不一样。“钓鱼的眼睛总是东张西望,正常打车的不会这样”。老马得知被钓鱼后,马上看了看周围有没有身着便衣的警察,随及立即启动了汽车,迅速离开西客站。“他看我将车要开走,连忙说要下车。我才不管,下车我就要被抓了。”老马顺利将车驶离了西客站,在开了距离目的地一半的路程时,后排“乘客”还在不断要求下车,并承认自己是“钓鱼”的。老马没办法,就让其在中途下了车。“这些钓鱼的都是帮助交通部门的老百姓,价格我都知道,每次100块。行情好的时候,可以挣1000多。不过有的时候,上来的是真的警察,那就只能认栽了。“还有一次,老马在微信群里收到了一条消息——“我接到了一个‘钓鱼’的,有人在附近吗?有的话就过来。”收到消息后,老马就在群里所发的位置附近,便赶了过去。“到那之后,我们几个老乡将那小子揍了一顿。”老马说,有些钱能挣,有些不能。“像这样外地人坑外地人的事情,就该这样。”事实上,除了彼此互相通气网约车严查的消息,老马和他的老乡们也会在车友出现困难时及时伸出援手。比如,车开到半路没电、收班太晚回不去、附近找不到吃饭的地儿等问题,只要谁在邯郸小队的群里说一声,附近的司机基本都能赶过去。“在大兴、通州、昌平,基本都有我们的老乡,谁有问题,基本都能帮上忙。”滴滴一下,车往哪开?终于,下午7时,四惠的“闸门”打开了,整个车队的速度开始加快。武雄右脚往下又踩实了一点,大众朗逸的身子变得轻便起来,经京通快速路开上了通燕高速,车外的建筑往后狂奔而去。“我还是相信政策不会永远这样,应该会慢慢变得合理,不可能一棍子打死。”武雄将手机从角落处的支架上拿出来。目的地快到了,他提前结束了订单。今天,还剩下最后一单,他就可以完成上班高峰4.5小时的在线任务,收班回家。“干一天算一天吧。政策的事情不好说,但是最近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争取每天跑到600块,早点把贷款还完。”此时,老杨的北汽EV200的电已经所剩无几,他需要在固安县里找到一个充电桩,然后才能继续晚上的接单。“没什么好怕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马很乐观,租车公司和邯郸小队的微信群让他觉得可以继续干下去,但时不时也会担心车上会不会直接上来一个‘钓鱼’的警察。在武雄回到家里后,山东人王杰也起床了。他洗了脸,换上白衬衫,戴上白手套,准备开始接晚上的专车订单。就在不久前,微信群里一位朋友给他传了一张3万元的罚单,处罚依据是“擅自从事出租汽车经营”。“我现在看开了,实在不行,就回老家找事情做。”王杰说,身边之前开专车的,有的进了工厂,有的去菜市场卖菜,有的去做保安。“选择很多,天无绝人之路。”北京市的网约车严查还在继续,滴滴司机的合法性正在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滴滴的商业模式在规模化之后也正在受到愈来愈严的监管。在武雄、老郭、老杨、老马、王杰所在的滴滴司机群体中,他们就像一艘一艘本来互不靠近的船,但是又偏偏漂流在同一个江湖中。之后,车往哪开,谁也不知道。滴滴依靠规模化崛起的商业模式,以及之后过分依赖于用户规模扩大产生边际效应的盈利模型,也将在后续的监管中被屡次考验。
7月17日,北京持续暴雨。早上10点,在打了2小时滴滴未果后,李尹(化名)坐上了闪送小哥的车。李尹家住通州,在朝阳区大望路上班。从早上8点,她就开始用两个手机在滴滴上同时打车,出租车、快车、拼车,挨个尝试了一遍,但APP界面显示的永远是让人绝望的等车排位。眼看就要迟到,一位停在路边、骑着电动车的闪送小哥给了她“灵感”,“第一次尝试运这种货物。”小哥打趣道。不到1公里的路程,他们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最后李尹给了小哥20块钱“意思意思”。在这个叫车难的雨季,与李尹类似的奇葩打车故事特别多。7月16日,有人在朋友圈分享了打车“妙招”:给老婆打滴滴排号70,我直接打了一辆货拉拉让她上班。“机智如我”,该网友在文末加上捂脸哭的表情,之后网络上让货拉拉进军网约车的呼声不断。暴雨笼罩下的北京,关于打车的一幕幕荒诞剧在上演,其背后,是日趋严苛的监管新政下,网约车的艰难生存之路。在这场无人应答的民怨中,居于头部位置的滴滴自然成为口诛笔伐的靶子。处境尴尬:出行这活儿越来越难干“滴滴一下,无人应答”“快车不快”,成为近段时间乘客调侃的段子。事实上,叫车难的直接原因是7月1日发布的《北京市查处非法客运若干规定》(以下简称规定)。根据《规定》,“在北京未经许可擅自从事或者组织从事巡游出租汽车客运经营、网络预约出租汽车客运经营的,京车京人平台证三证不全,都将被扣押车辆。”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将展开为期半年的“非法客运专项治理行动”,打击非法客运行为,机场、火车站重点点位检查24小时全覆盖。由于非京牌车辆在之前的排查中多已陆续清出,这次受影响最大的是非京籍司机和“双证”不全的网约车。“双证”一是指司机要有网约车驾驶证,二是指车辆需变更为营运车辆。一旦查到不合规的,会被责令停运、扣押车辆、处以罚款。北京市交委披露,仅7月1日半天,北京全市就检查了1800余辆车,查扣各类“黑车”54辆。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行政处罚结果信息公示的数据显示,进入7月以来,因使用未取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的车辆,擅自从事或者变相从事网约车经营活动,每天被处罚的人数从此前的个位数上升至几十人。仅7月16日、7月17日两天就有将近100人被处罚,这两天也恰好是北京大范围受暴雨影响的时间。一边是司机离场导致的运力不足,一边是乘客的抱怨,“一夜回到五年前”的打车难处境伴随着北京的暴雨集中爆发。事实上,随着各地相继出台网约车管理细则,政策旋风下,大批不合规的网约车正在被清理出局,严格的执法力度直接减少了司机出车量。不仅是滴滴,神州专车、首汽约车、易到用车等平台均受到运力上的强力冲击。尽管从体量上看,滴滴稳坐头号玩家宝座,但觊觎这块蛋糕的大有人在,仅今年上半年,网约车领域就加入了不少新玩家,开启新一轮烧钱大战。今年3月上线顺风车业务后,高德大力推广叫车业务,已经接入了滴滴出行、首汽约车、神州专车、曹操专车等主流出行服务商,可为用户提供出租车、快车、新能源车、专车等多种不同价位的出行选择;4月,携程宣布旗下携程专车获得天津市交通委代交通部交通运输部颁发的《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线上服务能力认定》(俗称“网约车牌照”),该牌照全国通用。传统车企也正伺机加入这场狂欢。5月,有媒体报道称一汽、上汽集团(31.880,0.08,0.25%)内部正在尝试做网约车业务,已有数名网约车业内从业人士收到上汽的工作邀约。除了尝试搅局的新手,老玩家也毫不松懈。其中,易到用车今年4月在全国47城开启车主免佣金,首批24个城市47万名司机报名早已满额;嘀嗒发展也很凶猛,今年1月升级为嘀嗒出行,从专注顺路拼车升级为出租车、顺风车兼具的移动出行平台,通过高额补贴快速切入市场,如今也成为出租车司机的大平台。不断拓展边界的美团开始向滴滴开炮。今年3月,美团投入铁血部队强势进攻上海,在“补贴”策略下一度豪取三分之一市场份额,不过进攻节奏在政策阻挠后陷入停滞。现在回头看补贴停止后的美团,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去年登陆的南京,平台用户、车主数量均双双回落。尽管竞争对手火力不足,但在前有政府监管,后有各路追兵的战况下,老大哥的日子并不好过。感受到压力的滴滴并未选择正面对抗,一哄而上后的一地鸡毛,是价格战战术下,网约车遭遇的尴尬处境。与此前声势浩大的闯关局面形成反差的是,补贴战落幕后,美团打车几乎已经回到原点。据2018年上半年网约车报告,94.6%的用户选择滴滴,而美团则降至12.8%;同时,随着平台补贴力度的收缩,网约车司机对平台的选择上,也更加倾向滴滴出行,5月司机端常用滴滴出行平台占比达89.4%,而美团降至13.2%。依循历史路径来看,网约车平台是靠着烧钱补贴做大的,此后“免费出奇效”的打法也被视为平台的核心竞争力。不过,美团上海一役说明,风向在改变,在互联网步入下半场的背景下,C端用户带来的流量红利几乎告尽。破局之路:押宝汽车后市场在网约车业务遭遇困境的情况下,下一个护城河在哪儿?出行霸主滴滴选择押宝在汽车后市场服务领域。事实上,滴滴早已在网约车之外给自己铺好了多条路。此前滴滴已搭建“洪流联盟”,通过与零部件、整车企业的深度合作打通汽车上下游产业链资源,包括进入汽车制造领域联合为共享出行场景定制生产智能电动车,加大自动驾驶研发力度推动智能出行等。更重要的是,滴滴看上汽车服务这块万亿级的大蛋糕。4月16日,滴滴宣布成立成立汽车服务平台,整合了原汽车后市场、运力中心、海浪(租车业务)和优步等多个部门人员,业务包括加油、维保、汽车开放平台和分时租赁等汽车服务与运营。这被看作是滴滴在出行以外第二大具有想象空间的业务。据Analysys易观分析预测,2017年汽车后市场规模将达到10600亿元(不包含汽车金融),同比增长约21.4%,预计到2019年将突破1.2万亿元。京东、阿里巴巴等巨头已经通过各种形式在汽车后市场进行了业务布局。滴滴对车服业务也寄予了厚望。此前滴滴曾透露,旗下汽车租售、加油、维保、分时租赁等多项汽车服务与运营业务目前已经覆盖200多个城市、5000多家合作伙伴和渠道商,年化GMV超过370亿元,准备在2018年年底完成900亿元年化交易额目标。滴滴、腾讯合计持股25.5%的汽车交易服务平台灿谷赴美提交IPO申请书。根据招股书,其盈利从2016年的1.34亿元增加161.5%至2017年的3.49亿元。以此来看,滴滴汽车服务平台也具有极大发展空间。布局车服业务也是滴滴试图借助平台优势在打造交易闭环,与滴滴此前与汽车厂商合作把第三方租赁公司接入滴滴共享汽车平台,以实现资源互通,是同样的布局考虑。一方面,通过车服业务将平台司机顺势导流到保养、加油等线下服务,给司机提供一站式解决方案,同时还能增加用户粘性;另一方面,线下的服务用户也可导流到线上平台。概括来讲就是,围绕车主和汽车深耕服务,纵向延伸。当然所有这都些线上线下交易都有可能带来更多的利益增长点。滴滴出行汽车出行服务平台总经理陈熙曾表示,以汽车租赁、分时租赁以及后市场为基础的汽车服务平台,将成为一个很好的纽带和催化剂,帮助“洪流联盟”顺利落地。早在三四年前,汽车后市场领域就曾迎来一波资本追捧热潮,不过好景不长,包括博湃养车、车蚂蚁、云洗车等一批新入局者相继倒闭。由于线下运营成本较高,汽车后市场服务需要经历漫长的培育期。滴滴在汽车后市场服务领域探索出一条破局之路并不容易。滴滴有意将车服业务与滴滴原有品牌作出区隔,目前推出的小桔加油、小桔养车,均以“小桔”命名。据《财经》报道,刚刚成立三个月的滴滴车服业务将被分拆独立,准备以约30亿美元的投前估值,融资10亿-15亿美元,软银是意向投资者之一,但最终方案尚未完全敲定。滴滴对此不予置评。有分析称,拆分车服业务一方面是为了未来独立融资,另一方面可为滴滴接下来的上市收获更高的估值,因为尚在起步阶段的车服业务目前还处于亏损状态,剥离亏损业务也能美化滴滴的财报。目前滴滴尚未公布上市具体时间节点,据三名业内人士称,滴滴可能不会选择今年上市,大概率是明年下半年,现在市场变数非常大,不排除有其他变化。放缓上市节奏也意味着滴滴目前的融资需求并不紧迫。就在7月17日,滴滴宣布获得BookingHoldings5亿美元战略投资,这笔钱一定程度上也能缓解亏损业务带来的资金压力,借此滴滴也将其出行版图扩展至酒店+旅行领域。BookingHoldings是全球最大的在线旅游公司,旗下APP将提供滴滴叫车服务接口,而滴滴的乘客也将可以直接通过滴滴APP上的入口,预定Booking或Agoda平台上的服务。借助BookingHoldings在海外市场的优势,滴滴将更容易布局海外业务。在主营业务尚未整体盈利的情况下,滴滴也在试图实现从一站式出行服务平台到汽车全产业链服务提供商的定位转变。无论是稳固出行业务生态、扩张海外市场,还是在汽车产业链寻求新的突破点,都是滴滴在为即将到来的上市提供更大的想象空间。
在北京,很多人最近“恨”起了滴滴。人们发现,叫车等待几十分钟的情况越发常见。这座被网约车改变了出行方式的城市,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一项严查非法客运的法规在7月1日落地,其中针对“京户”和“双证”的排查让很多滴滴司机不敢上路。怨声之中,这家6岁的公司又迎来新挑战。在网约车战场里,滴滴曾是最疯狂的烧钱机器,也是最得意的胜利者。但变化常在。挑战者开始垄断的那一刻,危机也就此埋下,与此同时,失意者在反击,领头者被孤立,说到底,这场战争远未结束。1程维面前坐着一个年轻人,对方问他,“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打车”。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程维继续说:“我每天给你400块,你就绕三环打车,不要去昌平,资金有限,省着点花。”那是2012年秋天,滴滴刚上线不久。为了让司机有单接,这位前阿里人捡起了马云当年创立淘宝时的刷单做法:雇人打车。与2年前成立的易到用车还游走在“黑车”的灰色边缘不同,程维选择了出租车作为切入口。事后看来,这是个聪明的选择——与垄断者合作的存活几率,远远大于直接挑战。不过,“攻城”难度依然很大。高枕无忧的出租车行业,并不需要一位互联网外来者。程维和团队1个月内跑遍了北京189家出租车公司,得到的答案都是“拒绝”。直到第40多天,昌平一家小出租车公司松了口,程维得到了15分钟的产品推介机会,对方旗下的200辆车就是最初的曙光。等到滴滴上线时,后台属于司机端的橘色小灯亮了16盏,这意味着系统里只有16名司机。有滴滴员工很沮丧:在北京这座超级城市里,16名司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产品也不太给力。虽然在给王兴显摆继而被喷“垃圾”后,程维对产品做过调整,立志要达到70分以上,但司机抢单时总出现bug,结果订单没抢到,还得赔上上网费,他们一度怀疑:滴滴是跟运营商一起赚流量的骗子。而程维也是事后才知道,自己带着团队拼命推广的这款App,外包团队原来就是一位中专老师加上几个学生。程维其实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款叫“摇摇招车”的软件大概比滴滴提前半年上线,创始人王炜建做过广告和牛奶代理,这位互联网外行做出的网约车产品被朱啸虎评价“完全不是互联网思维”,因为用户必须先注册、充值才能使用。不过王炜建的传统路子走得好。他花300万和首都机场建立起联系——这是一个每天出租车吞吐超过2万辆的超级网点,也是一块旁人垂涎却难以得手的肥肉。程维走的是互联网路子,教育用户自然是躲不掉的步骤。那是iPhone5发布的一年,北京出租车司机里,只有15%的时髦人拥有智能手机,但“赚钱”的动力人人都有,于是,在大兴监狱旁给司机做培训时,程维说的最多的就是“帮你们赚更多的钱”。不过,场下司机没一个人抬头看他。这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隔壁住着领导人的北京土著最不信的就是“画饼”。程维用“每周5块”的流量补贴打动了他们。这年11月,他拿到了金沙江创投的300万美元,在此之前,滴滴账面仅剩1万元。同年,快的打车在杭州也渐有起色。在“安装快的软件就赚20块钱”的驱动之下,大批杭州出租车司机成为尝鲜者。大战号角由此吹响。22014年春天的那场网约车补贴大战,成为很多人的“美好”回忆。疯狂从2月持续到5月,滴滴和快的抢着撒钱。在北京,有人连去1公里外的菜市场都要打出租,因为补贴后的车费只要1块,赶上运气好还能免费。司机端的补贴也狠,每月突然多出来的几千块补贴,让很多出租车司机的服务态度突然好了起来。马化腾是其中的关键人物。2013年春天,新上任的全国人大代表马化腾在“两会”间隙专门找程维吃饭,不过,后者在赴约之前就打定了主意“不在B轮给腾讯领投的机会”。他不愿过早站队——当时老东家阿里已经投了快的,程维如果接受腾讯,就相当于站到了敌方阵营。但很多时候,flag立出来就是用来打脸的。没多久,程维在一家足浴店里跟天使投资人王刚达成一致:接受腾讯领投。微信的流量入口太诱人,他们也担心,腾讯如果转身去投摇摇,滴滴就会陷入危险。阵营选定后,大战的条件就此具备。滴滴和快的分别成为腾讯、阿里在网约车赛道的代言人。不过,程维后来把补贴大战的起源归结为“擦枪走火”——起初他只是从腾讯那拿了1500万费用,作为补贴,鼓励用户使用微信支付。没想到,原计划三周花完的费用,上线半天就见底了。显然,不管是腾讯还是滴滴,都低估了补贴的力量。疯狂涌进的订单塞满了滴滴原本的40台服务器。在程维求助之下,马化腾调集了腾讯技术人员,一晚上准备好1000台服务器,双方合作赶工7天7夜,重写了滴滴的服务架构。此时,快的已经在阿里支持之下火速入场,后者不愿看到微信支付的崛起。快的喊出了减免金额“永远比同行多一元”的口号,战事也随之变得更加疯狂。鏖战一直持续到5月,最疯狂的时候,两家撒出的补贴费用单日达到2000万美元。王刚后来回忆那段日子:来不及喘气,天天都是高潮。持续高潮的代价就是,滴滴在那个春天烧掉了14亿,快的烧掉了10亿。烧到最后,谁都扛不住了,补贴的效果也触到了天花板,5月,友好信号开始在滴滴和快的之间传递,你降一点补贴,我再跟进一点,直到5月17日,战事正式告一段落。类似的补贴打法,1年后被程维用在了与Uber的战场上。进入中国市场前,Uber释放的信号很强硬。创始人卡拉尼克提起了朱啸虎在2012年带着程维上门寻求投资的旧事,当时Uber提出的条件是40%股份,双方就此谈崩,于是也有了卡拉尼克后来的那句宣言:“要么接受Uber占股40%的投资,要么被Uber打败。”热衷战争史的程维将此举视为1840年的鸦片战争,卡拉尼克俨然成为船坚炮利的入侵者,“要么就割地40%,要么就打到紫禁城killyou”。不过,在程维看来,中国和中国互联网已经不是1840年,我们在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补贴战硝烟再起。卡兰尼克为中国市场准备了10亿美金的补贴预算,滴滴方面也备足了弹药——2014年入职滴滴的柳青在资本市场有着长袖善舞的能力。第二次补贴战打了一年多,盈利成为最不重要的事情,到2016年夏天时,Uber在中国市场的亏损已经超过20亿美元。投资者坐不住了。于是历史再次重演:双方宣布停战,继而合并。中国成为Uber在全球第一个碰壁的战场,33岁的程维也成为网约车战争里最成功的“清道夫”。关于网约车补贴大战的疯狂奇观,极客公园创始人张鹏的这段话或许代表了很多人的观点:“如果提前几年说,中国互联网的产品会一天烧掉几个亿,就跟《大腕》里说炸掉喜马拉雅,把印度洋暖风引到西藏一样,听上去不是个笑话吗?”3程维在投资人眼里有“土狼”之称。这个名号缘于滴滴从成立开始一直战火不断,程维没时间、没精力、也没必要把自己修炼优雅。但他足够狠。几场大战之后,他愈战愈勇,等到2016年冬天时,滴滴已经拿下了网约车市场90%的份额,程维在互联网大会上放出的话是:“中国主场比赛已结束,接下来要走出去”。滴滴开始国际化征途,盈利也被重视起来——培育多年的网约车市场已经到了收割季节。有滴滴员工接受《财经》杂志采访称,滴滴与Uber合并之后,公司不再大张旗鼓去烧钱,对业务部门的考核增加了盈利权重,“有几个月公司的全盘目标是要盈利”。赚钱压力之下,补贴自然渐渐消失了。网约车成为滴滴一家独大的江湖,所有的游戏规则,核心都由程维掌握。有人对此不满。曾获得“滴滴十大出行司机”称号的汪博感受很直观:自己的收入从原来最高3万降到了1万。赶集网车曾经在2014年发布报告,称当年专车司机的平均税后收入是8509元,超过上海白领,但进入和平时期后,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从2016年开始,司机不满收入下降而发起的罢工,在北京、广州、深圳等多地上演。打车价格也上涨了,一边缅怀补贴大战一边抱怨的人们这才发现: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滴滴成了新一代的超级出租车公司,让人又爱又恨。失意者和觊觎者由此看到了机遇——2017年情人节,美团打车在南京上线,几个月前,王兴和程维还在乌镇相谈甚欢,几个月后,程维借《财经》专访传递的回应是:尔要战,便战。闻风而来的挑战者还有不少,嘀嗒出行、易到出行都卷土重来。他们都显得野心勃勃:易到计划在2018年实现3.75亿订单,日均单量100万;首汽约车则直接提出了在中高端商务市场做到第一的蓝图。网约车战场似乎又热闹了起来。不过,从目前市场份额来看,这些挑战者尚不足以动摇滴滴打下的江山。对于滴滴来说,最危险的麻烦始终是政策。从战争开端,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悬在这家公司头上。早在开疆辟土的荒蛮时代,程维被问到最多的话就是“你们有没有交通委员会的红头文件”。此后,针对网约车是否合法的命题,一直在影响着滴滴的进程。相比与快的、Uber交手的明战,这场与政策博弈的暗战,滴滴似乎打得更吃力——最近的例子发生在7月,有媒体报道称,《北京市查处非法客运若干规定》实施的第一个上午,执法队检查车辆1800辆,查扣黑车54辆,平均半小时查处3辆车,并处1万到1.5万元罚款。由此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滴滴一下,无人应答。当然,这不会就此成为滴滴的结局。这家独角兽公司的上市传闻已经流传在坊间,像当年摇摇招车那样“政府出个文,随时都倒掉”的机率已经降到很低。与履历鲜亮的学霸创业者不同,因为漏掉三道数学大题,程维当年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他被调剂到北京化工大学的行政管理专业,毕业后辗转保险公司、足疗店,换了几份工作后才进入阿里,当了名底薪1500元的销售员。成名之后,他在公众视野中的人设也不算鲜明。相比使用滴滴的频次,人们对于这位创始人的熟悉程度似乎就差远了。但“尔要战便战”的硬气和野心似乎很早就有。在阿里负责4个人的销售小组时,他组织了一次团队聚餐,打算取个响亮的名号。当其他几个人的眼神都投向程维时,他缓缓吐出了四个字:君临天下。
今年入夏以来,网约车越来越难叫到,是很多用户的共同感受。而随着7月1日《北京市查处非法客运若干规定》(以下简称规定)的发布,帝都用户们叫车难的感受只会越来越强烈。根据这个《规定》,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将展开为期半年的“非法客运专项治理行动”,打击非法客运行为,机场、火车站重点点位检查24小时全覆盖。目标只有一个:黑车。黑车(非法客运)是一个动态的概念。网约车还没有诞生的时候,黑车与黑摩的的区别只在于轮子的数量;网约车出现之后,黑车一度被招安,摇身一变成快车、顺风车,但随着前年“京人京车”这种政策的出台,一夜回到解放前。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过去两年因为违反“京人京牌”政策(主要是京人)而导致的罚款,都是由相关网约车平台买单,完事之后司机车照开、钱照赚。但进入2018年以来,有关部门的执法力度持续加强,7月1日的新规很有可能会把过去两年相对随机的执法审查常态化、固定化。就网约车行业而言,北京是全中国最重要的一个城市,美团打车入沪容易、进京却迟迟不得,个中缘由不言自明。然而就是这个最重要的网约车市场,现在不得不面临“沦陷”的局面。有人说是政策管的太严,应该适当松一松,毕竟网约车的出现给老百姓提供了不少便利。我觉得说网约车提供便利没错,但一个商业模式如果总是绕不开政策的管制,到底是政策的问题还是模式本身有问题?作为一个新生行业,网约车有四个利益相关方:用户、司机、平台运营方、政府。但不幸的是,目前这四个利益相关方对现状都不满意。先说用户。最大的不满就是打车越来越贵、越来越难。2016年滴滴合并Uber之后,一步一步减少,直至取消对乘客和司机两端的补贴,然后在快车页面中推出优享业务,部分快车收费标准提高。去年4月份,又在北京引入“分时计价”模式,提高早晚高峰时段价格,起步价与出租车看齐。而“京人京牌”、“沪人沪牌”等一系列政策的出台,网约车一线城市的运力大减。财新数据显示,去年北京地区某主要网约车平台上,合规车辆仅占10.7%。供给端越来越少,网约车所花费的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越来越多,用户当然不满意。C端用户可以接受没有福利,但不能忍受福利的递减。给我的还要拿走,这怎么能行?再来说司机。有次坐快车,司机师傅说他的一位朋友在网约车补贴大战最疯狂的时候,一年赚了两辆奥迪A6(当然,我觉得低配版的可能性更大)。但现在的处境是,不仅补贴早就没有了,还要被平台抽取近30%的佣金。现在要想月收入过万,一个快车司机每天的出勤时间一般要到到15个小时左右,这与传统出租车司机的工作强度越来越接近了。一方面是工作时间越来越长,另一方面是收入越来越不具有竞争力,以至于今年入夏以来随着天气的暴热,很多司机不愿意出来拉活。除了天气,派单越来越远也是很多网约车司机的不满之处;明明附近有很多人在叫车,总是给你最远的那一单。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再来看网约车平台。这条到目前为止烧钱最多的互联网赛道,可能觉得自己很冤。以滴滴为例,干易到、并快的、顺手还把Uber收编了,花了上百亿美金好不容易一统江湖,最后却要面对前有政府管制、后有各路追兵的境地。获得了垄断地位,但没有获得垄断红利。网约车的出现是共享经济在中国崛起的标志性事件。它的初衷是解决打车难、打车贵的问题,但在中国畸形的资本竞争环境下,这个初衷已经走向了它的反面:叫网约车的难度在加大、费用在增多,而且还带来了更加拥堵的交通。政府当然要管,所以滴滴们觉得自己很冤。最后来看政府的不满意。《规定》出台的第二天我打车,司机师傅突然问我,是不是觉得这两天北京没那么堵了?他说这个《规定》对于不符合“京人京牌”政策的外地司机,简直是“团灭”,吓走了一大批人(至少目前是这样)。对待网约车,其实政府的着眼点就两个:一是看交通堵不堵;二是看是否触碰民怨。综合近几年中央对首都的定位来看,北京的交通不仅要比网约车出现之后更畅通,甚至要比网约车出现之前更畅通,这是基本目标,再好的商业模式也不能挑战这个目标。至于民怨,红线就是不能出人命。其实传统出租车行业每年都有刑事案件发生,网约车刚出来的时候,安全问题是乘客最大的疑虑。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似乎已经没有了这个顾虑。但最近两年频繁发生在网约车平台的伤人、杀人事件,似乎在提醒人们:那个恶魔始终存在。说实话,这种事件的发生,网约车平台肯定有责任,但这个锅也不能让平台方自己背。网约车模式天生的特性就决定了上述危险性的存在,乘客既然认同这种出行方式,当然就要考虑危险所在。但政府不这么认为。首先出人命对谁都不好,其次当命案发酵成影响社会舆论的事件,就不单单是刑事案件了。这次新出台的《规定》,就要求司机和车辆具备双重运营资格,没有其中一项资格认证,就属于违规。等于司机除了驾照,自己还要再考一个证,以及帮自己的车再拿一个证。商业模式的天然缺陷靠政策来填补,是网约车行业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如果以滴滴成立的2012年算起,网约车这个模式已经在中国成长六年了,并且人催生了估值几百亿美金的公司,按理说已经是一个相对成熟的产业了,但现实就是乘客不满意、司机不满意、平台不满意、政府不满意,所有利益相关方都不满意!是时候反思一下模式本身的问题了。任何一个商业模式的成立,都要满足两个条件:1、顺应人性的常识;2、增效率、降成本。最初的几年时间,穿着共享经济外衣的网约车,借助资本的力量极大体现了商业模式的“先进性”:补贴最疯狂的时候,用户以近乎公共交通的出行成本享受私家车的服务,司机甚至不用出车仅仅通过刷单就能月薪过万。但这种释放人性之恶的商业模式,一旦失去资本的输血,就像突然断了毒品的瘾君子,所有问题都会原形毕露。我一直都认为,网约车没有护城河;如果说有,就是补贴,但问题是任何通过补贴才能生存的商业模式都不会长久,共享单车就是最好的例子。没有了补贴的网约车在效率方面正在向传统出租车看齐,成本甚至比出租车更高,再加上各种新政,网上叫车堪比买彩票。六年血战、烧钱无数,最后的结果仅仅是北京又多了一家出租车公司。共享经济的初衷是:我有闲置资源拿出来供你使用,你有闲置资源拿出来给我使用,是一种略带共产理想的资本主义交换。合理利用社会资源,最大限度降低社会成本,是共享经济的崇高理想。但网约车行业始终无法突破一个瓶颈:在不增加供应量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需求端;而如果无节制地增加供应量,又会导致交通拥堵、人身安全等社会问题。这两年的各项政策、新规一再提示:一个公司、一个行业的高效不能以一个社会的低效为成本。其实,在传统的网约车模式之外,这两年还兴起了一种新的网约车模式:分时租赁。这种新模式也是基于LBS,以小时或分钟计费,随取随用随还的自助式出行汽车租赁服务。它主要满足人们中短途出行需求。目前这个领域的公司有TOGO途歌、Gofun、Evcar等。分时租赁为什么会有市场?来自险峰华兴的一篇研究报告显示,目前国内一线城市都已经实行买车限号,北京每年新增的车牌数量小于10万且控制越来越严,私家车的供给无法实现粗放式增长。再看运营车辆,北京市出租车数量常年停留在6.7万没有增长,而由于经济模型和网约车新政的原因,滴滴快车的出行供给也已经达到了天花板。总结一句:粗放式增长已成过去,未来要靠供给侧改革。而且,以滴滴为代表的网约车模式只解决0-10公里出行,10-100公里是出行服务还是真空市场。根据高德大数据,北京上海两个城市0-10公里的出行需求占总盘子的55%,10公里以上的需求占45%。再看供给,共享单车解决的是0-3公里的公共交通接驳需求,滴滴+出租车解决的是0-10公里的短途直达出行需求,神州租车解决的是100公里以上中长距离用车需求,而占据45%比例的10-100公里出行需求完全没有一个对应的供给。可以这样想,早上赶早班机,把车开到机场,自然就会有人把它开回来,单程价格只相当于专车的60%。分时租赁的好处是,首先不会增加车辆的供应量,以途歌为例,汽车都是从传统汽车租赁公司租来的,说白了盘活的都是北京现有车牌,不会增加城市交通负担。其次,汽车分时租赁没有司机服务,用户就是司机,司机就是用户,不存在刑事治安事件的可能。这也正是让有关部门最放心的地方。而没有了司机服务,出行成本也被大幅降低,对于分时租赁而言,开的越远,就越便宜。再次,分时租赁是走向无人驾驶的必要阶段。据说途歌这样的公司已经开始与百度的自动驾驶进行战略层面的合作。未来上班叫车,将会是汽车自己开到家门口。从人找车到车找人,是分时租赁最具创新性的一招,因为背后的数据呈现是完全按照无人驾驶的逻辑进行的。在无人驾驶普及的前夜,网约车也走到了一个需要变革的十字路口,新技术、新模式都是突破原有天花板的最好方式。一个行业的进化总需要先驱的付出。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滴滴们!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优步和Lyft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优步起源于“黑车”行业,而Lyft的前身——搭车社区,是一款汽车共乘App。在过去的6年时间里,两家网约车公司已经形成了直接的竞争关系,本质上优步和Lyft充当的是一种精准的出行选择。而驾驶员似乎也发现它们是可互换的,他们通常会在前挡风玻璃前放置两部手机,一部用于优步打车,另外一部用于Lyft打车。Lyft已经尝试让自己变得更宽容、更优雅,以区别于优步。但是在新任CEODaraKhosrowshahi的带领下,优步已经变得越来越宽容、越来越优雅。那么Lyft的发展方向在哪里呢?最近Lyft公布了一个代表着未来城市旅行规划目标的全新乘客端App。去年从Airbnb跳槽过来的Lyft设计部门副总裁KatieDill称:“它虽然是一种产品设计,但是事实上它所要尝试的是对人们的行为以及人们在城市中的移动方式带来巨大的影响。”从截屏来看,Lyft这款App有着流畅的体验,而且更像优步的App。公司也保证让50%的旅程在多位乘客之间共享。Lyft得合创者,公司董事长JohnZimmer在一次电话视频采访中称:“这只是诸多产品设计步骤中协助城市规划进行的第一或者第二步,App设计中将融合城市规划。”Lyft给自己的定位并不仅仅是一家网约车公司,而是作为运输模式的一种衔接,试图将人们在城市出行的所有方式联系到一起。Lyft想要成为城市规划的软件规划者,并且成为政府和运输机构的合作伙伴。其中一个合作案例就是与旧金山进行的一个项目,在教会区的街道上设置了Lyft的打车点。Lyft宣称,有2万名乘客已经享受到App的服务,帮助街道减少了拥堵。Zimmer称:“我们的目标是通过世界上最好的运输服务改善人们的生活。我们想要完全取代汽车所有权或者提供一种替代的出行选择。”Lyft的目标听起来似乎与优步高层最近所说的非常相似。优步运输策略和调研部门的负责人AndrewSalzberg称:“我们想要一个平台让人们以最便利、最高效的方式实现两地之间的旅行。汽车对于我们来说就好像是书籍与亚马逊之间的关系。”他指出,优步先是与一位共享电动车供应商Jump进行了合作,之后进行了收购,除此之外还与汽车共享公司Getaround进行了合作。从2016年2月开始,优步一直在与运输管理机构进行着合作,并且直接将自己的软件与佛罗里达州坦帕湾的皮内拉斯阳光海岸运输管理局联系到一起。Salzberg估计,公司目前与30家运输机构有着合作关系。在一些合作中,优步独自提供可供人选择的运输信息,但是在其它合作中,优步创建了一种金融合作将自己的服务与公共运输联系到一起。在坦帕市,政府机构资助优步为人们提供从指定公交车站到最终目的地的最后一英里服务。对于大多数用户来说服务相同的这两款App都在快速从它们的核心商业偏离开来。那么两家公司的规划再一次出现了冲突吗?优步当然会注意到Lyft所兜售的所有服务都是优步已经在做的。或许,优步已经领先于Lyft,作为一家更大的公司已经为更多的小城市和郊区市场提供了服务。那么Lyft和优步是有着相同的还是不通的规划呢?Zimmer称:“我们两家最初有着两种不同的规划。”Lyft源于合创者LoganGreen对于交通运输的兴趣。Zimmer解释称,优步的合创者TravisKalanick是更加传统的科技创业者,而且他公司的座右铭曾经是“成为每个人的私人司机”。在创业初期,Kalanick选择与当地政府竞争,而Lyft大多数时候则选择了一种更友好的方法。我们也能够从细节和文化上看到差异。但是两家公司规划中的差异已经逐渐开始消失。一个原因在于运输规划者数十年来一直想要把人们从他们的汽车中解放出来。Salzberg称:“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为美国的基本运输方式提供另外一种选择。我很高兴能够成为城市规划的一员,那是激进的运输系统规划长期以来的目标。因此我们并不是在创造一种新事物,我们只是创造一种新工具满足旧事物的需求。”另外一个原因在于智能手机在共享租车领域的普遍性以及共享和可驾驶车型的不断增多。最主要的在于两家公司都很清楚,他们正与私家车和运营车辆进行着竞争。在美国境内的大多数旅行都是单人驾驶着自己的汽车。而且其它任何一种交通方式都无法与汽车相比。共享电动车、小轮摩托车、步行、网约车、公共汽车、轻轨、班车、火车或者地铁都无法与之相比。但或许那些与高质量的实时信息相结合的运输方式能够与个人驾驶的汽车产生真正的竞争。最初,有分析人士猜测网约车市场是否是一个胜者为王的市场。但是当两家公司都脱离自己的商业核心并且向多元化转变时,它们也密切关注着彼此的发展。或许正如风险资本家JakeKupperman最近所争论的,他认为这并不是一个胜者为王的市场。Kupperman称:“可能性更高的是网约车市场转变成为一个航空业一样的市场,竞争激烈而且低收益。”当然,优步和Lyft之间的竞争也非常明显。Salzberg提到了优步在传统网约车之外的运输领域的投资幅度,他声称:“我们并不仅仅是在空谈。我认为那也是我们领先他人的地方。”Zimmer声称:“合作伙伴的影响超过了以往。而且我们就是与城市和合作伙伴合作良好的公司。”或许未来有一天,当尘埃落定,其中一家公司将会赚个盆赢钵满。
今天(23日)早高峰时期,北京交通执法总队第五执法大队牵头联合公安、交管局、城管等执法部门,展开对周边黑车、黑摩的、违章停车等违法行为进行全面整治。法晚记者了解到,今日重点整治区域为东三环客流较大的区域,在十里河地铁附近,执法人员查到两辆滴滴网约车,国贸附近查获4辆黑大巴。据北京交通执法总队五大队沈会来介绍,交通部要求网约车新政11月1日起执行,北京网约车细则尚未落地,目前没有登记的私家车从事网约车工作仍然算作“黑车”,同时将面临2万以下罚款,待北京新政落地以后,再按照新政执行。
5月26日,本周一,墨西哥城的数百名出租车司机封堵了主要道路,要求相关部门对Uber进行打击。作为回应,Uber宣布当天向用户提供免费的打车服务。对Uber、西班牙打车服务Cabify,以及黑车的抗议导致墨西哥城的许多道路变成了“停车场”。这些道路上停满了粉白相间的正规出租车。在某些地点,防暴警察排成了人墙,防止抗议者进入墨西哥城政府所在的城市中心地区。社交媒体上对此次抗议的讨论也非常热烈,#UberSeQueda(即“UberStay”)成为了Twitter上的全球热门话题。Uber宣布,当天将向超过30万名注册用户提供两次价格低于150比索(约合10美元)的免费打车服务。在墨西哥城,Uber的起步价约为2.65美元。打车应用的支持者纷纷在Twitter上吐槽墨西哥城出租车司机的不良行为。他们表示,在墨西哥城,出租车司机常常会不找零钱、不打表,或是直接拒载。而出租车司机的支持者则认为,墨西哥城政府支持外国公司利益,而不是当地居民的利益。此次抗议的关键问题在于,Uber和其他类似服务是非法的公共出租车服务,还是合法的私人租车服务。法律专家认为,目前这一问题仍存在争议,这两种身份都可以从法律上得到佐证。有报道称,一些Uber司机曾遭到了语言攻击或身体攻击,尤其是在周末晚间,即司机争夺乘客的高峰时间。不过,这样的攻击尚未酿成受伤事件。墨西哥城出租车司机协会组织了周一的抗议活动。该协会表示,墨西哥城政府未能根据交通运输法对Uber、Cabify和黑车进行打击。“很明显,政府对Uber、Cabify和其他3万辆黑车进行了公开的保护。”该协会在一份声明中称。出租车司机抱怨,与这些新兴服务不同,他们必须为出租车牌照支付费用,并且按照政府定价来收费。Uber墨西哥和中美洲企业传播负责人路易斯·德乌里亚特(LuisdeUriarte)表示,Uber愿意参加政府的论坛,讨论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新兴的智能手机打车服务进行监管。他表示:“我们愿意为这样的讨论贡献自己的力量。”他指出,Uber目前已经在全球超过300个城市提供服务,并遵守不同城市的交通运输规定。不过他坚持认为,Uber在墨西哥的运营完全合法。该公司的智能手机应用只是提供了一种方式,帮助用户获得私人租车服务。
野蛮生长的打车软件公司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5月6日下午,Uber成都公司在继广州公司之后再次遭到有关部门的上门调查,随后滴滴公司也证实被武汉市客运出租汽车管理处约谈。虽然两家的情况不尽相同,但从有关部门近期一系列的举措上来看,对于专车业务一些灰色地点的策略正在被收紧,整个市场仍处于需要明确的规章制度来规范的状态。Uber遭联合执法或因调查其相关手续昨日下午,成都市交委、公安、工商等部门对打车软件Uber位于成都人民南路二段仁恒置地广场的Uber成都公司展开调查。在成都Uber被调查之前,五一假期前夕,Uber广州公司已经因“涉嫌非法经营”被相关部门调查。不过两地的Uber均没有收到调查影响,一直处于正常运营的状态,从调查之日到现在,广州、成都的Uber用户仍然能够正常使用Uber。虽然有关部门未对调查具体内容作出回应,但一位业内人士指出,Uber之所以能够正常运营,是因为调查的对象并不是该平台上所提供的运营车辆是否合法,而是Uber在该地区是否有完整的相关从业手续。采用“私家车为核心的有偿拼车”模式的Uber,虽然这次调查并不是针对其平台上,运营车辆的合法性,但毕竟这种业务模式在中国还处于灰色地带,根据从目前的相关规定来看,未取得道路运输经营许可,擅自从事道路运输经营的将被责令停止,没收违法所得并处罚款。滴滴因“黑车”遭约谈昨天滴滴在武汉被约谈的事,也不是滴滴第一次被有关部门“敲打”。前两次分别在厦门、合肥。4月24-26日,厦门市交通执法支队会同市运管处约谈了滴滴专车、一号专车、易到专车等互联网专车平台运营企业相关负责人,进一步规范专车运营平台。在安徽合肥,仅仅上线半个月后,一号快车却于上月29日悄然下线,直到5月4日,该服务在合肥才恢复正常。滴滴三次专车业务受影响,其理由也类似,均为“涉及”私家车非法运营。武汉市客运出租汽车管理处在发给滴滴的《关于规范打车软件信息服务行为的函》中称,“发现不少私家车利用你公司(指滴滴)提供的手机软件信息平台从事非法运营。”尽管已经有多个城市通过制定相关政策鼓励大家拼车出行以缓解交通压力,交通部长也在两会期间鼓励公民小客车合乘的行为,但目前《道路运输条例》规定,未取得道路运输经营许可,擅自从事道路运输经营的将被责令停止,没收违法所得并处罚款。根据交通运输部《关于促进手机软件召车等出租汽车电召服务有序发展的通知》的规定,私家车严禁以任何形式从事客运出租汽车经营。因此,武汉市客运出租汽车管理处要求滴滴及时对打车软件平台注册的车辆和驾驶员信息进行清理,切实履行第三方信息平台的监管责任,杜绝违规行为的发生。眼下看来,有关部门的举措能够在短时间内肃清一部分非法运营的车辆,但真要治本还应该明确合法专车与非法专车的边界,以及目前拼车与专车市场的边界。边界问题众说纷纭据《城市出租汽车管理办法》规定,对未经批准非法从事出租汽车经营活动的单位和个人,由城市客运管理机构责令停止违法行为,并处以5000元以上30000元以下罚款。该规定中,虽然明确了罚款尺度,但对于罚款的对象已经变的复杂化、多样化。结合交通部长在两会期间鼓励公民小客车合乘的行为,什么样的经营活动、什么样的司机才应该受规定的约束呢?目前仍然没有人能说清楚。互联网行业律师赵占领认为,应该以是否是公益目的和路线是否固定为主要界定标准。滴滴官方表示,滴滴专车的车辆来自租赁公司,司机来自劳务派遣公司。即使真的有私家车,也不是黑车,专车为出行难提供了解决方案,符合城市需求、用户需求,不要一棒子打死。
上海市交通执法部门的一张罚单,把2014年年末成功高烧至今的专车大讨论再一次推到舆论风口浪尖。2014年年末,按照上海媒体报道,因将私家车纳入其商业运营平台使得滴滴专车被上海交通执法部门认定存在非法营业行为。1月12日,上海交通执法总队约见滴滴专车运营方,计划对其开具罚单。但直至当天18时发稿,滴滴专车运营方负责人始终不出现,导致上海首张针对专车运营商违法行为的罚单迟迟未开出。不过,同样为罚单担心的还有大批北京的专车司机。继沈阳、南京、上海等多地严查专车之后,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上周也开始在机场、火车站和繁华商业街区“搜捕”专车。而尚未正式出面“认领”上海罚单的滴滴,在北京却表现得颇为积极。有专车司机昨日(1月13日)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透露,滴滴方面目前已经给专车司机承诺,如果是因为专车问题被相关交管部门罚款,滴滴愿意承担大部分的罚款。代专车司机受罚?此前网上流传的一条主题为“紧急通知”的短信截屏图显示:“截至(1月6日)15点,已经扣车200余辆,执法大队今天(1月7日)的目标是500辆!机场及火车站每车必查。请大家高度重视。尽量不要拉机场、火车站的单!”据媒体报道,现场执法队员透露,上述短信为“易到用车”群发给所有司机“通气儿”的短信。“他们接到我们检查的消息,就通过微信、短信等渠道发送给了司机,提示大家不要到(北京)机场或火车站附近。”不过,有专车师傅透露,那几天被抓获的车辆中,最多的是来自滴滴专车。“现在微信朋友圈只能发滴滴的专车券,最近使用滴滴专车的用户可想而知。相比其他专车,去年下半年才开始起步的滴滴专车在快速发展中的确吸收了比较多的带车加盟司机。”事实上,目前这类私家车加盟多采取“四方协议”形式,专车平台先将私家车挂靠在租赁公司名下,再通过一家劳务派遣公司聘用车主,由软件平台、汽车租赁公司、劳务派遣公司、司机共同签订一份“四方协议”。在此种情况下,专车平台提供的是汽车租赁及司机招募两种服务,顾客先租车,之后再招募司机,只不过司机正好是汽车的车主,这样就绕开了汽车租赁不得配备驾驶人员的管理规定,进而规避风险。根据2012年5月1日起施行的《北京市汽车租赁管理办法》,汽车租赁是指经营者在约定时间内将汽车交付承租人使用,收取租赁费用,不配备驾驶人员的经营活动。其中明确指出营运的车辆应该归汽车租赁营运者所有,且需要满足较私家车更加复杂的安全技术规范。而按照上述规定,上述私家车主最高处2万元以内的罚款。金额不小的罚款压力之下,当下不少专车司机在前往机场、火车站等“重点排查”场所时变得格外小心。现在再去机场送机的时候,他们更愿意将原本直接停在航站楼的车辆停靠在机场的车库后,再帮助乘客将行李送到机场候机楼。更多专车司机还是情愿避开上述热门场所,尽量在自己熟知的区域活动。而滴滴方面最新给出的定心丸是帮专车师傅交罚单。“一天抓100辆专车,最多罚款也不过就是200万元。滴滴融了那么多钱,跟我们说不用担心,真被抓到了,他们给我们付罚款。”谈到近期让不少专车师傅担心不已的罚款问题,这位滴滴专车司机表现得颇为豪气。不过,也有滴滴专车司机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坦言,帮专车师傅交罚款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按照此前的四方协议,这些带车加盟的司机之前曾经与租车公司签署相应协议。而租车公司目前给出的说法是会按照专车司机的订单量,最多承担80%的罚款。稀缺牌照带来的生意按照目前交管部门的态度,专车当下最大问题是监管盲区的风险。毕竟在没有长期市场良性运作的诚信背书情况下,专车在短时间内很难摆脱非法营运和黑车洗白的标签。为此,快的打车日前宣布旗下的一号专车将成立1亿元的乘客先行赔付基金,并已和中国平安保险公司共同达成责任人责任险合作框架,使用专车服务的乘客如在营运过程中发生保险事故,由该基金先行给付赔偿。把先行赔付制度运用于解决提高乘客安全保障服务,这在全国范围内尚属首家。不过,按照Uber、滴滴专车、易到用车等不少专车企业的体量,参照一号专车履行先行赔付也不是难事。而专车监管中最为集中的焦点依然是私家车介入专车平台的问题。尽管交通部已经对近日喧嚣的专车“黑白”之争表态,承认“专车”服务对满足运输市场高品质、多样化、差异性需求具有积极作用。但禁止私家车接入平台参与经营依然是无法动摇的铁律。但当下专车的车辆使用中存在大量的“私家车”是不争的事实。而这背后,为了遏制污染和交通拥堵问题,北上广深等地陆续实行的汽车限购政策使得汽车牌照在一线城市成为“稀缺资源”,专车公司想要大量购置车辆建立“自己的队伍”几无可能。因此,不得不通过招揽大批私家车主加盟的各大专车平台开出了丰厚的待遇。据了解,对于带车加盟的专车司机,目前滴滴专车在上下班高峰期(早上7点~10点,晚上5点~8点)不抽取任何佣金,还双倍奖励专车司机。在非上下班高峰期接活的司机虽然要交上20%多的佣金,但是还会享受20元到30元不等的直接补贴。“我见过收入排行榜上有名的一个专车师傅,只要不限行都在路上开专车,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一个月收入可以到三四万元。”有专车司机这样告诉本报记者。相比之下,那些开租车公司车辆的专车司机收入要清贫得多。虽然和带车加盟的师傅一样,这些开租车公司车辆的专车司机每个月也会按照顾客评分得到1000~3000元不等的奖励,但是他们享受不到每天早晚高峰期的双倍奖励,与此同时还得每天上交200元的“份子钱”。“之前固定薪酬的时候,一个月收入在6000元左右。不过现在也实行绩效薪酬了,通过订单量进行分成,大多数师傅能拿到30%,然后再扣除‘份子钱’。”有使用租车公司车辆的专车司机感慨,“带车加盟的人辛苦大半年就能买个20万的车,我们一个月1万块钱也就差不多了。不过我们不用担心被查,他们那个钱也就是趁现在多赚点。”随着关于“专车”的大讨论不断升级,组建自己的租车公司成为当下专车平台的一条出路。为此,易到用车对外宣称将“斥资80亿元”成立租车公司,应对专车的身份问题。只不过,一线城市稀缺的“租赁牌照”也将成为专车公司在竞争中取胜的关键。
春末夏初的北京午后,干燥无风,格外闷热。刘晓辉和几十位同行坐在中关村某写字楼前的广场台阶上,神色焦虑,一筹莫展。这一天是5月23日。两天前,刘晓辉所服务的互联网租车平台“易到用车”在北京著名艺术区“798”召开发布会,宣布与沃尔沃达成战略合作,推动“汽车与移动互联网的跨界融合”。但刘晓辉此刻没有心情玩味这种“高大上”的宣传口号。作为一名司机,他更关心易到用车何时能够发放4月份的工钱。这笔钱有一万多元,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门前的静坐据了解。按照与易到用车加盟时的约定,每月15日至25日,易到用车会把上个月的收入转到与之合作的汽车租赁公司账上,由后者向司机们发放。以往,这笔钱常常在15日前后即已发放完毕;但直到5月23日,刘晓辉仍然未能领到4月的报酬,这让他有些着急。与刘晓辉一起来到易到用车公司楼下“讨说法”的有七八十位司机,涉及金额从三四千到一万四五不等。他们还打出了几个横幅,其中一个颇有黑色幽默:“易到,亦盗,且行且珍惜”。但不一会儿,两辆警车赶到现场,并要求他们收起横幅,保持秩序。司机们顺从地把横幅卷起来收好,安静地席地而坐,等待己方代表与易到用车的谈判结果。易到用车的解释是,这些司机的账单存在“疑议”。其中争议最大的是“一口价”活动,该活动规定用户只需支付固定金额,即可在一定时间和公里数范围内随意用车,十分实惠。从今年1月起,易到用车及其合作方携程开始推广“一口价”,希望通过让利抢占市场。司机们起初对此并不抵触,因为易到用车会按照实际产生的费用给予补贴。但到了5月,他们被告知本月将推迟结账,因为要加强对单子的审核。司机们认定,易到用车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故意拖着不发钱。“比如,客户ID码不对,行车轨迹不对,GPS定位不准等,都能成为借口。”在场的一名司机对新浪科技表示。5月中旬,几十位司机已经与易到用车展开交涉,上周三又进行了第二次谈判,但都未能解决问题。这一次,他们打出横幅,试图通过这种弱势群体的常用手法引起更多关注,但迅速被警方制止。“再这样下去,我只能站在楼顶上往下跳了。”一位在场司机半开玩笑地说。他透露,劳动仲裁部门已经介入了这起纠纷;但参与谈判的易到用车人士随后表示,并无政府人员在场。激辩:如何界定刷单行为?易到用车严查刷单行为,但也存在“误杀”现象整个中午,刘晓辉站在建筑物的阴影下,与同伴们猜测今天的交涉将如何收场。几十米外,几位易到用车的工作人员也在低声议论。双方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而在旁边的咖啡馆二楼,司机代表正与易到用车车源部主管刘建宇等人激烈辩论。狭小的会议室内,双方的声调都有些高亢,争论焦点则是“何时发钱”和“发多少钱”。在接受新浪科技采访时,易到用车市场部品牌总监胡续雷感到十分委屈。他表示,该公司绝不会蓄意拖欠司机薪酬,也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此次延迟发放,是由于发现部分司机存在“刷单”行为,必须予以甄别。所谓“刷单”,是指司机通过另一部手机,自己给自己下单,以骗取易到用车发放的“一口价”补贴。胡续雷称,“如果没有刷单行为,易到用车会百分之百结账;如果有疑似情况,会先与司机和租赁公司沟通,要求对方拿着单据来公司核对,没问题后方能结账”。目前,易到用车的后台系统不仅能够监控乘客上下车的时间、地点和轨迹,还能判断某一路段是否拥堵等交通状况。在胡续雷看来,一些单子存在明显的刷单嫌疑,而对于任何一家在线租车平台而言,这种行为无可避免,却又必须打击。他举了一个例子:“比如去机场,从市区过去可能有30公里左右,有的司机却跑了100公里。这多出来的距离,到底是顾客的要求,还是司机的行为?”如果发现司机刷单,易到用车会先把不存在作弊嫌疑的单子结清,然后在和司机及租赁公司协商处理。只有在屡次违规的情况下,易到用车才会考虑停止与司机的合作。但在司机刘晓辉看来,这种做法显然有失公平。“由于是一口价,有些客人会故意让司机到处跑,从早上7点上车,一直转到晚上,反正价钱是一样的。”他说。按照车型不同,易到用车执行不同档次的收费标准,从经济型的每半小时15元外加每公里3元,直至奢华型的每半小时50元外加每公里10元。如果乘客选择了“一口价”活动的高端车型,那么一天内产生一两千元的费用并不稀奇。此外,由于工钱是每月一结,当易到用车在15日告知司机们上个月的订单存在问题、不能结算时,司机们往往已经忘记了那些天价单子的成因。“如果有疑议,你就应该立即告诉我,我就不会再接那样的单子了。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却要求我说明原因,谁还记得清怎么回事?“司机彭女士抱怨称。另一方面,易到用车与合作伙伴的步调不一致,也成为司机们的“槽点”。刘晓辉告诉新浪科技:“对于‘一口价’,易到用车加了一个最远80公里、最长2小时的限制;而和他们一起推广‘一口价’的携程并没有做出这样的约束。”这种混乱让司机们更加无所适从。而那些老老实实按照易到用车的要求参加“一口价”活动的司机们也表示,这部分钱还没有发给他们。至于延迟发薪的范围,在场的司机们宣称“九成”以上的同行都还没领到工钱。而易到用车的胡续雷认为,这种说法过于夸张,“如果真的欠了那么多人的钱,易到用车早就黄了”。降价策略的副作用一位帕萨特司机抱怨说,降价后的收入还不如开黑车张磊是北京一家大型汽车租赁公司的员工。他没有参加上周五的抗议活动,依然按时上班,并在下班回家时顺道拉上一两位乘客。他向新浪科技透露,截至5月23日,尚未收到4月份的工钱。但他对此并不担心,因为这并不是主要收入来源。“我就是玩一玩,把油钱挣出来就行了。”他笑道。三个月前,在朋友的怂恿下,他下载了易到用车的手机客户端,正式成为易到用车的一名司机。这段时间里,具体挣了多少钱,他并不十分清楚,也不知道“一口价”活动引起的这场风波。然而,不久前易到用车大幅降价,司机们的收入明显减少,让张磊感到兴味索然。他的不少朋友因此退出了这个平台。“以前一个月能有六七千,如今也就三四千了,不值得折腾。”他说。4月底,易到用车宣布在其主要市场北上广深开展“起租价5折”活动,宣称要比出租车更加经济划算。虽然用户得到了实惠,但司机们对此并不“感冒”。以经济车型为例,此前易到用车的最低收费标准是“1小时30元”,里程费用另算。但在调价后,变成了“半小时15元”,这意味着司机将很难从短途服务中赚到钱。在接受新浪科技采访时,司机马金勇举了一个例子:“有时候,你接了一个活儿,一共就两公里,赚了20块钱。但是你赶过来可能需要跑五六公里,还因为堵车耽误半小时,非常不划算。”对此,易到用车的胡续雷表示,该公司在今年初即已制定了降价方案,并与绝大多数司机进行了沟通。降价确实导致了客单价的略微下滑,但客流量的增长能够弥补这部分损失。他说:“降价后,订单大幅增长。比如一个司机之前每天只能接到三五单,如今甚至可以接到十单以上。”而对于超短途服务不再划算,他承认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但这也是必须设定的门槛。但是,抗议现场的司机们普遍无法接受“最低消费”的大幅缩水。司机梁标开的是一辆帕萨特轿车,之前的收费标准是最低1小时80元,降价后收入剧降,“甚至还不如开黑车,没法干”。或被当成“黑车”加入易到用车后,依然有可能被交管部门认定为“黑车”除了延迟结账和降价外,更令司机们感到困惑和不满的是,在加入易到用车后,自己依然有可能被交管部门认定为“黑车”。此前,包括CEO周航在内的众多高管在不同场合坚称,易到用车只是一个信息服务平台,与包括北汽在内的正规汽车租赁公司合作,绝非“黑车”。其司机均由第三方劳务派遣公司管理,与易到用车不存在雇佣关系。新浪科技实地调查发现,易到用车的司机中,确有一部分原先就在汽车租赁公司上班,并随着所属公司加盟易到;但大多数人都是直接找易到用车,然后由后者安排“挂靠”在某一家汽车租赁公司,就开始上路运营了。许多司机甚至连自己挂靠的公司名字都弄不清楚。司机马青半个月前经过朋友介绍加入易到用车。他白天照常打理自己的小生意,晚上和休息日把车开出来拉活儿,赚一点儿零花钱。据他透露,自己只和易到用车指定的劳务派遣公司签了一纸合同,与易到用车只是填了一份表格,而这两份文件均已被收走,他没能保留任何凭证。这些文件规定,司机如果出现违章,或是发生交通事故等,易到用车不负任何责任。而如果交管部门以“非法运营”为由扣车,易到用车也不可能出面解围,只是在培训时要求司机们把车开到停车场,以减少被查的风险。他们甚至为之专门教给司机一套话术作为应对。马青说:“易到用车和我们说,如果车被扣了,就和交警解释,车是租赁公司的,人是第三方劳务派遣公司的,并非私家车出来拉活儿。”但这种解释显然存在硬伤,因为司机的行驶本上写的是个人的名字,而非租赁公司。马青也承认,这套说辞很难有说服力;交管部门目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想查,一查一个准。不过,新浪科技了解到,易到用车的司机被查“黑车”的情况并不多。“主要是有些人本来就是干黑车的,以前一直在机场、地铁口、商场门口等地点趴活儿,交警都认识了,告诉人家是易到用车的,根本没用。”马青说。也就是说,加入易到用车,并不能让交警认可此前的黑车司机已经“洗白”,只不过乘车过程中不用给现金,交警查处难度更大而已。如果被查,除了扣车外,还会有1万元的罚款,完全由司机承担。但马青并不十分担心,他的应对方法是:“你就低调一点儿,别趴活儿,也别老在警察眼前晃悠,没事儿。”司机的担忧:“被”洗牌无论是公司楼下的举牌抗议、降价导致部分司机退出,还是始终存在的“黑车”争议,都没有影响到易到用车CEO周航的好心情。5月24日,他出席某小型行业论坛,畅谈“未来汽车怎么做”,表情轻松,语调愉快。随后在接受新浪科技采访时,周航称周五的抗议活动已经得到彻底解决,并认为这只是一桩小事,“也就是那么几十个人,他们想把事情搞大”。他表示,这些人明显是在刷单,易到用车会严厉打击。从去年底开始,易到用车急速膨胀,试图迅速占领市场份额。司机马青所挂靠的汽车租赁公司最初只有十几个人,到了上月底已膨胀至100多人。有司机表示,目前易到用车对于新司机的审核十分松散,基本上有京牌、“有四个轱辘”就行。其工作人员还会口头承诺高收入以吸引司机加入,这导致一些人特意贷款购置二三十万元的中高级轿车,以迈入起步价更高的“高端”车型行列。加入流程也十分简单。“开着车过去,带着驾驶本、行驶本,填个表就行了。其余的易到用车会帮你处理好。”兰若曦说。但是,司机们普遍没有拿到任何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文本,结账完全依靠手机客户端;这意味着如果发生纠纷,他们将很难得到政府部门的支持。野蛮扩张的后果是司机和车辆素质参差不齐,运营成本大大提升;而“一口价”等活动本身就存在漏洞,更为管理增加了难度。上周五的抗议活动,正是易到用车骤然收紧监管政策所致。司机兰若曦透露,易到用车此前已经通过司机客户端应用下达通知,称本月将延迟发放薪酬,以留出审核异常单据的时间。他说:“此前一直有人在刷单,但易到用车没怎么管;这回是动真格的了。”据他估计,存在刷单行为的司机约占10%至20%。目前,易到用车平台上的司机数量已达53000多人,仅在北京即已超过万人,且仍在快速增长中。也有人猜测,易到用车突然严查刷单,根本目的是想发动一次洗牌,清除那些容易给自己“惹事”的司机。与下班时间兼职拉活儿的人相比,那些由“黑车”转行的人更有意愿利用系统漏洞牟利,显然更不受易到用车的待见。根据新浪科技了解到的最新情况,在上周五的抗议活动中,谈判双方最终达成的协议是,涉事司机和租赁公司解除与易到用车的合作关系,钱款将于6月15日结算。在电话采访中,司机们对此的反应是“卸磨杀驴”。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司机称:“易到用车前期没有钱买车,就利用私家车资源开拓市场;之后就找携程、沃尔沃等合作方,并吸引投资。它现在已经步入正轨,有了合作伙伴,就把司机踢开了。”另一位司机的表达更加直白:“这帮司机的血汗把它的市场扩大了,它已经够吃了,有合作伙伴了,用不着这帮人了。你不干,新车有的是。”去年12月,易到用车获得携程和DCM的6000万美元投资。近期另一个在司机内部广为传播的消息是,百度即将在5月28日宣布投资易到用车,数额达数亿元。但易到用车坚决否认了这一传言。在快速膨胀的背后,资本之手正在悄然发力。通过打折、降价、大规模招人等一系列手段,易到用车能够吸引更多用户,占领更大市场份额,故事也能讲得更加动听。但扩张带来的一系列后遗症,有可能成为易到用车的航路暗礁。